读书的尽头是孤独

轮椅上的哑巴

古人云：书中有女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在这个当今浮躁的时代， 三观不正，道德滑坡，阶层固化，知识不再一定改变命运，读书的尽头却是无奈和孤独。
邻居老董家的儿子，家境贫寒，从小就喜欢读书。村小毕业，读完初中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县城一中。老董是老来得子，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儿子读高中他就60岁了，在集镇上建筑工地打零工，一个月一千多块也够孩子的生活费和家庭开支了。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老董儿子听说考上了北京的什么958大学，老董当时高兴的很，还请了我们邻居喝喜酒不收份子钱，还说儿子有出息了，以后可以有工作了。
四年本科转眼又过去了，老董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打工也不行了。他终于供养儿子大学毕业了，认为儿子会找到工作了。可是他儿子毕业前告诉老董说还想读书，老董当时就问他大学毕业怎么还要读书，儿子非常理解老爸的心情，告诉老董他想再考什么研究生，以后读研自己可以打工养活自己。老董没有文化，看到跟他儿同龄的村里孩子都娶妻生子了，他很想儿子结婚但又出不起彩礼钱。于是老董就同意儿子继续读书。后来听说考上了北京哪个很牛掰的958大学的研究生。
老董儿子很懂事，听说读研三年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都是自己做兼职挣的钱，逢年过节还能给老董买条玉溪烟抽。老董逢人便夸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说儿子马上可以去上海工作了。2020年疫情期间正赶上老董儿子硕士毕业，因为封控他呆在家里，我有机会接触到他，请他到我家吃了一顿饭，那天晚上我们基本一夜没睡，聊了一夜。从他小时候跟他父亲逮鱼摸虾到现在实验室小白鼠实验，从我童年饥寒交迫的生活到现在一天四趟风雨无阻的接送孙子去村小读书。我们也许都是晚饭间喝点酒的原因，话到深处都不时的流泪。他后来偷偷的告诉我他还想读博，骗老董说自己在上海找到了工作。我听了他的想法我也很吃惊。老董也真的等不及儿子再读书了。我后来也真的没有告诉老董真实情况，夸他儿子有出息了。20年3月25号他返回了上海，临走前我悄悄的在他包里塞了500块钱。
老董儿子在上交读博期间，他每年也回来几趟看望老董，还带一些上海特产，老董因为得了一场病戒烟了。老董继续逢人便夸自己儿子有出息了，说他儿子在上海工作一个月两万多块钱，但是我们还是能看出老董的内心想法-愁自己还没有儿媳妇。
今年春节前腊月二十八，老董的儿子回来要呆一段时间，他告诉他爹说单位放假，其实是他博士毕业。腊月二十九晚上我又约他到我家吃饭，我想跟他好好叙叙，传达他爹的想法和了解他博士毕业的打算。饭前我们约定，饭后聊天我们不哭，我拿出以前闺女送我的一瓶好酒剑南春，我们边吃边聊，我首先传达了老董的想法，他说儿子在上海工作了几年怎么还没有谈对象。老董哪里知道上海的房价和婚姻市场。的确孩子也快30岁了。他听完我的传达，他实在忍不住泪水了，我说孩子哭吧，有啥就说出来。其实孩子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也很不容易。虽然学业很成功，但出身农村家境贫寒让他自卑，县城读高中他生活都很节俭，就像平凡世界里的孙少安平，大学期间勤公俭学，没有条件去谈恋爱，看到别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他发誓要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考上著名大学硕士研究生后，理科实验是很多研究生想不到的，到了博士就更辛苦了，除了睡觉就是在实验室。他的博士津贴也很好，对于吃过苦的农村孩子来说就是惊喜，博士毕业他节约了十几万。毕业前有好多单位跟他签约，听说有给他开价年薪五十万的。从他的聊天中我也感受到他很体谅他爹老董，知道他爹想抱孙子。可是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去考虑婚姻大事，他也很无奈。他们研究所女生很少，自己又不接触社会，偶尔所里跟其他高校举办硕博联谊会，但是又都没有眼缘，上海是个剩女成灾的大都市，怎么会找不到对象呢？他告诉我，到了他这个学业年龄段，基本没有合适的女生了，读过大学的都知道，稍微漂亮一点的女生高中被谈走了一部分，本科又谈走一部分女生，到了博士理科女生很少，基本没有挑选的了。那些高中，本科谈走的大部分女生分手后就加入了剩女大军，她们重新修整一下，又进入市场索要天价彩礼。他年薪五十万在内地是天文数字，可在上海就是杯水车薪！
听了孩子的倾诉，我第一次了解了老董的儿子，孩子真的有出息，但是他真的很无奈！我实在爱莫能助！他如果生活在官商之家，估计前途无量。可惜现在不在是古代，知识改变命运，书中有女颜如玉，现在的颜如玉老早就被掠走或去了恒大歌舞团。读书不一定会改变命运，读书可能让人更孤独。
不知不觉中我们又聊到了天亮，孩子最后又要求我跟他爸老董保密，他要去美国麻省理工做博后，年前赴美的签证都已办好，过了正月十五就去美国。
我这次怎么跟老董说呢，但愿孩子去美国一路顺利，那里能够遇到异国情缘，不再孤独，为科学做出更大贡献！
               2024年2 月12号正月初三家中

lh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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